看着湖畔画面的姜望,伸手挠了挠脸颊,他觉得褚春秋就算输了也虽败犹荣的话只是心里想,没说出口,不算乌鸦嘴吧?
但事实上,虽然百姓们仍是难以接受,可明眼人都看得清楚,褚春秋确实尽力一战了,而且差一点就赢了,也就不好责怪褚春秋什么。
游玄知沉着脸说道:“褚首尊该明白梁镜舟还藏着剑意,为何依旧握住了他的剑?剑士的剑意不会因为手里没了剑,便毫无用处,何况是梁镜舟,而且剑士的剑本身就蕴含着剑意。”
陈锦瑟说道:“褚首尊的确竭尽全力了,甚至很难再有余力,所以是想趁势快速解决掉梁镜舟,只要更快,梁镜舟再有后招也无用武之地。”
“否则哪怕把梁镜舟的剑扔掉,就算能有多一些的反应时间来躲避或抵御,但没有更多余力反抗,败势也已无法扭转,倒不如借着梁镜舟的剑,让最后决胜的一剑更具威力。”
陈锦瑟微微摇头说道:“可惜,梁镜舟的动作还是更快,握着他的剑便等若握着一把双刃剑,伤人伤己,有这样的结果,总好过再无反抗之力的被梁镜舟羞辱。”
游玄知释然道:“这也更表明,梁镜舟的战力确比褚首尊高不少,能以伤换伤输掉,让梁镜舟赢得狼狈,某方面其实亦算赢了。”
陈重锦笑道:“反正梁镜舟赢得很难看,不管他们真正目的是什么,只要张首辅赢了通莲僧,他们也就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当个小丑罢了。”
游玄知认同的点点头。
陈锦瑟则眯眼说道:“梁镜舟赢得狼狈是他自身性格的问题,无关他的实力,他们既然选择挑战张首辅和褚首尊,肯定事先有多番考虑。”
“通莲僧的菩提法门是那个有玄不能相提并论的,要说张首辅必赢,却也未见得。”
陈重锦有些不敢相信道:“应该不会出什么意外吧?”
陈锦瑟笑道:“谁知道呢。”
褚春秋和梁镜舟退场,前者被荀修真搀扶着上了楼台,后者则直接跃上某处楼台顶檐,抱剑静立,面无表情。
他微微侧目,便注意到另一处楼台顶檐上的姜望几人。
姜望伸手笑着打了个招呼。
梁镜舟选择无视。
姜望也没在意,看向长明湖畔对峙的张首辅和通莲僧。
前者的实力姜望基本清楚,只看后者有什么能耐了。
哪怕只是具备比有玄更高造诣的金刚躯和金刚坐禅,也会是很难缠的事情,而通莲僧肯定不止这两种手段,所以张首辅比通莲僧修为更高不能代表什么,必须得是相对悬殊才行。
在众人紧张期待着张首辅和通莲僧一战的时候,温暮白和吕青雉他们也正想办法探明陆玖客一事,有玄提议直接开门见山拜访鱼渊学府,结果自然被堵在山门外。
理由也很简单,神守阁办案,闲杂人等退避。
温暮白说道:“无论我们是什么身份,想这么简单得到此案线索,都是没可能的。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就算这里是神都,就算隋人敌视我们,只要给得够多,也不会毫无所获。”
吕青雉问道:“你想从何处下手?”
温暮白说道:“最直接的当然是神守阁的人,若是鱼渊学府里有知情者,就会更简单。”
有玄苦笑道:“那也得找到人才行啊。”
正说着,鱼渊学府下来一人。
有玄错愕道:“这么巧?”
吕青雉皱眉说道:“并无修为,应该只是鱼渊学府里的普通学子。”
温暮白说道:“来都来了,又有人送上门,便借机打探一下。”
以他们的身份,哪怕什么都不做,也会惹人怀疑,所以其实没什么好隐瞒目的的。
但客套的礼节不可少,温暮白上前揖手问道:“兄台怎么称呼?”
魏紫衣瞥了他一眼,答道:“我姓魏。”
温暮白笑道:“魏兄,这个时辰没在学府研读,怎么下山来了?”
魏紫衣说道:“饿了。”
有玄在旁奇怪道:“鱼渊学府不管饭的么?”
魏紫衣说道:“吃不惯。”
他朝着学府山门斜侧的面摊走去。
那只是很普通的面食,若非饿惨了,或是刚刚大鱼大肉,想来点清淡的,没谁会特地去吃。
面摊老板也不是为了摆摊而摆摊,纯属闲着没事做,又不会做别的饭食,谁愿意吃就吃,不愿意吃就算了。
说是摆摊,其实老板的家就在这里,因在鱼渊学府旁边,这个位置本就抢手,能在此安家,原也证明着不缺钱,否则别人给得很多的话,有什么理由不搬?
当然,多数人是这么认为,魏紫衣自来到神都,已多次在面摊吃过面,大概了解一些,面摊老板孤身一人,无牵无挂,自幼便住在这里,除了确实有些家资,也是念旧才不想搬家。
他没什么想要的,拥有再多钱也不知道怎么花,手里的银子只要不瞎挥霍,也够他活到死。
见魏紫衣过来,面摊老板也没什么废话,转身就开始下面。
将面煮熟,撒点葱花,就端到了魏紫衣面前,顺便还有一碟咸菜。
魏紫衣也没说话,拿起筷子,端起面碗就吃。
他从苦檀偏僻小镇来,可没什么银子,能省就省,实则也是鱼渊学府里的膳食并非白吃的。
因入读鱼渊学府不需要银子,全靠内库拨的话,学府每年那么多学子,除了读书还有修行上的资源,长久以往,陈景淮也撑不住。
在学府用膳需要花银子便是唯一填补基础开销的方式,剩下的依旧是从陈景淮的内库拨,有些大族子弟,吃饭花费的银子也是不小的数目,不要白不要。
虽然除了价格不等的美味佳肴,最普通的膳食相对外面也是很便宜的,但终是没有面摊老板这里的面更便宜,哪怕味道上有差别。
温暮白和有玄他们面面相觑。
想着鱼渊学府的伙食得有多差,才能让这个姓魏的来这儿吃清水煮面?
吕青雉不知是讥讽还是什么,淡淡说道:“那可是大隋最高学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