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数十分钟后。
戴春峰、左重、朱骝先和徐恩增四人出现在黄山官邸的会客室内,作为此地的常客,两位局长很自然地坐在了沙发上,左重和徐恩增则站在旁边大眼瞪小眼,等待着某人的接见。
等待中,两个服┴务人员递上热茶无声离开,朱骝先侧身靠向老戴,小声问了一嘴:“戴老弟,这次委座叫我们来,究竟是为了什么事情?”
说句实在话,突然被叫到官邸,他心里也是不大安稳,前些日子徐恩增带人立下了那么大的功劳,他这个局长却没捞到丁点好处,就怕上面想要将他踢走,扶持姓徐的上位。
戴春峰对他的担忧心知肚明,眼睛盯着直通某人办公室的侧门,同样侧身回道:“放心吧,朱局长,委座叫我们来,应该是跟季逆和那帮汉奸有关,最近这帮人可是闹腾的很,国内外舆┴论非常不好,领┴袖对此.........”
两人正说着,侧门被人打开,几个身穿军┴服的侍从走了进来,迅速占据了会见室的要害位置,过了一会某人缓缓步入,戴春峰和朱骝先立刻起身迎接,左重和徐恩增也停止了目光battle行为,毕恭毕敬的低下脑袋。
“春峰、骝先、慎终你们都来了,坐下吧,不必拘束。”
某人迈步走到主座坐下,和蔼地跟其中三人打了声招呼,接着摆摆手让侍从们出去,在场的人他还是放心的,要是这四人想要对自己不利,不用等到今天,以前有的是机会,不如做個姿态用以邀买人心。
至于为什么要略过徐恩增,对方毕竟是二陈的人,从底子上跟他隔了一层,加上之前闯了那么多祸,没有将其撤职查办,已经算是看在二陈面子了。
再说左重三人听到某人的话,齐声感谢后一p股坐到了座位上,正襟危坐准备听取训示,谁也没管愣在原地,站也不是,坐也不是,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徐恩增。
有意敲打二陈一系的某人装作什么都没看到,先是抹了抹嘴唇上方的小胡子,然后转过头看向戴春风和朱骝先。
“季某人那边的动向,你们应当晓得,此人已经彻底背叛了先总┴统的理想,背叛了我们的隔命事业,与华北、蒙疆的叛逆同流合污,妄图另立中┴央,当日本人的傀儡,这是我决不允许的!”
说着,他抬手拍了拍扶手,语气越发严厉:“听说,这些叛逆还要在鲁省的岛城举行会议,商议合并事宜,这是要挖党国的根啊,必须予以严厉打击,我决定,由军统和中统共同负责对这些人的制裁任务,一定要打掉对方的嚣张气焰。
依我看,行动就放在他们会议时执行,一来嘛可以一次性除掉更多的叛逆,二来嘛最好趁机将几个伪政┴府的高层清除,警告其他人不得越雷池一步,同时能狠狠给日本人一个教训。”
一谈到具体工作,某人的毛病又犯了,刁惯性地开始微操,根本不管客观条件是否允许,也根本不管军统、中统是否有能力在日本人的严密监控下执行如此大规模的刺杀计划。
“是,校长!”
得到命令,果党两大情报机构的正副负责人一起大声回道,忧国忧民的脸上满是严肃,但心里想的却是不尽相同。
戴春峰是早就做了准备,军统岛城站已经进入了临战状态,随时可以启用,对参与会议的汉奸们雷霆一击。
朱骝先与老戴相比,则是多了几分无奈,徐恩增在中统的影响力根深蒂固,牢牢把控着情报、行动两条线上的人,还有地方党部作为支援。
他当了局长这么久,在沈东新和一些老关系的帮助下,勉强才将局本部抓在手里,现在要执行刺杀任务,在力量上必然比不过姓徐的。
万一徐恩增这次再一次立下大功,局长的座位他还能坐多久真不好说,虽然朱骝先并不在意一个特务头子的身份,可就这样被人赶走,他的老脸往哪放。
他能想到的,徐恩增当然也能想到,意识到自己的在接下来的行动中占有优势,因为被某人忽视而低落的心情也为之一振。
左重缩在老戴身后,一边观察着三人的勾心斗角,一边暗自冷笑,但猛然间瞄到看似某人眼中的一丝笑意,心里顿时一惊马上反应过来,恐怕这又是所谓的“帝王心术”。
拉一批打一批,并在同一阵营中人为制造矛盾,上位者可以放心的使用“刀”,而不用担心“刀”的反噬,不过格局太小了。
现在不是中世纪了,还用这种充满腐朽气味的用人手段,怪不得果党在面对地┴下党时一败涂地,先进的代替落后的,这是谁也无法逃离的历史规律。
在左重的胡思乱想中,这次会见宣告结束,某人在侍从的护卫下匆匆离去,军统和中统两方也是分头离开了黄山官邸,回到各自驻地开始商定行动计划。
忧心忡忡的朱骝先一回到位于川东师范学校的中统总部,当即跟徐恩增说了一声,便快步走向自己的办公室,准备召唤沈东新前来。
没办法,要是说到教书育人,乃至经济建设,他手底下有的是精通此道的老部下,说到搞情报,他目前能放心用的,只有对方一人。
徐恩增看着越走越远的朱骝先,不屑的哼了哼,转身坐车溜了,比起满是眼线的局本部,竹器厂里的秘密营地才是他的根本。
待其回到竹器厂,在珊瑚坝执行枪决的队伍已然撤回,满身杀气的马克向徐恩增汇报返程一切顺利,途中并未遭到攻击。
另一边,手指打着石膏的孟挺默然无声,神情显得有些沮丧,或许是被茳滩那一幕给吓到了,又或是被那些囚犯在临死前的咒骂所影响,到现在还没有恢复。
徐恩增听过马克的报告,瞥了瞥孟挺,得意之余将自己在官邸接受接见一事以及某人下达的任务说了出来,当然不是全部,比如他罚站一事,他就只字未提。
说完,他询问二人对这个任务有什么看法,集思广益的道理,徐恩增还是懂的,他也想借此机会试试这两个人的成色。
见有机会露脸,马克抢先表起了忠心:“局长,如果您不放心,卑职亲自率一队精锐前往岛城,寻找机会制裁相应目标,不成功则成仁,绝对不会给您丢脸。”
这种漂亮话徐恩增听的多了也说的多了,根本懒得理会,于是看向孟挺,想听听这位曾经的地┴下党精锐特工有什么看法。
面色苍白的孟挺被他盯得有些不自在,快速思考后用两个字给出了自己的回答。
“情报!”
“情报?”
徐恩增听到后重复了一遍,那双藏在眼镜片后的眼睛眯了眯,似乎从中领悟到了什么,但没有再说话,继续看向孟挺。
孟挺见状用力点了点头:“是的,就是情报,此次行动的关键在于情报,马副处长的勇气可嘉,但不知道会议的举行日期,具体地点,参与人数,我们现在制定的计划再完美也不过是纸上谈兵。
我建议,从中统所属人员中抽调熟悉鲁省以及岛城情况的调查特工,组成一支精干的情报小组,利用伪装身份潜伏进岛城,用最短的时间摸排能够举行大规模会议的酒店、场馆。
岛城虽然经历德国人、日本人的建设,终究不是一个大城市,这种地方我想不会太多,只要锁定了可能的会议地点,只要季逆和日本人有所动作,我们可以第一时间收到相关信息。”
“好!”
徐恩增不由得开口叫好,不愧是老地┴下党,短短时间就抓住了重点,同时暗暗感慨,西北一方的人才何其多也,一个被捕的叛徒都有如此能耐,何况那些身居高位的人,一时间竟有些退意。
许久,他轻轻摇了摇脑袋,将这个离经叛道的想法驱逐出脑海,一个手上沾了无数鲜血的刽子手想要退,又能退到哪里去呢,恐怕是阴曹地府吧。
强行忍住胡思乱想,徐恩增面带笑意问道:“那接下来呢,查清了日期和地点之后,是不是按照马副处长的意见派遣精锐特工进行袭杀?”
言语间,他承认了孟挺对马克的称呼,这也代表了他会履行承诺,由孟挺正式担任中统情报处处长一职。
孟挺面露喜色,不顾旁边脸色铁青的马克,向前走了一步低声回答:“局长,其实卑职这些年一直在研究左重,卑职发现此人之所以能官运亨通,除了跟脚之外还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善于利用新技术。
比如当年在金陵跟踪日谍,没人想到他会用飞机,这一次咱们不妨学一学,确定了日伪会议的情报后,联合空军,由情报小组进行地面引导,对会场进行一次大规模轰炸!
如果我没有算错,岛城到果军的十堰机场,直线距离不过一千公里,航程也就是数个小时,且途中多为无人区,只要做好战略欺骗,将鬼子的空军和防空力量吸引住,空袭是绝对可以实现的。
这样不仅能完成任务,还可以造成巨大的声势,更能给空军分一杯羹,据卑职所知,夫人可是很关心这些空中骄子的,如此您既可以交好空军,亦可得委座和夫人夸奖,实现一举三得。”
嘶~
原本忿忿不平的马克倒吸了一口凉气,心若死灰,心说这地┴下党不光打仗厉害,情报战了得,连官┴场伎俩都这么拿手,当真是可怕如斯,自己拿什么跟人家斗啊。
徐恩增则一把抓过孟挺布满石膏的双手,用力摇了摇:“徐某得孟先生相助,何愁大事不成,放心,我今天就去向陈部长讨要你的委任状,快,请孟处长与我细细说一说具体计划。”
孟挺忍住剧痛,不动声色地将手从徐恩增的铁掌中抽出,强做笑脸恭敬道:“好,卑职这就给您详细说一说,想要实现这个计划,最重要的是…………”
就在老徐和手下“君臣相得”的同时,戴春峰也在办公室问了左重相同的问题,军统以及岛城站要如何执行某人的任务,毕竟现在的岛城危机四伏,绝对算得上龙潭虎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