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文书说道方世刚施展水晶宫独门秘法,施救小玉堂苏白。这一运功就足足用了两个多时辰,此时天都黑了下來,周围中毒的要不是绝气身亡,要么已经缓醒过來。只有方世刚师徒二人还在,此时的方世刚发梢灰白,面色铁青,整个人看上去仿佛老了十几岁一般。
展元看的直揪心,他心里明白的很,这是方世刚透支体内内家功力的缘故。他们修内家功力的,靠的就是内练一口气,尤其是年纪大了以后,身体条件下降,依仗着内家功力來支撑身体。方世刚此时年过五旬,身体已经开始走下坡路,身体依旧很好的原因就是靠内练一口气。今天他已经连续发功超过两个时辰了,便是内家功力再怎么雄厚也支撑不住。
周边的几个人已经为他们点起火把,阴长风万迁等几个洛阳分号的也纷纷围拢过來。阴长风看着他们一脸不解,便问展元,展元正担忧呢,听阴长风一问,只能简单解释了一下。还沒说上两句呢,就听苏白闷哼一声,嘴一张喷出一口黑血,整个人晃三晃缓缓醒过來。展元忙过去一把将他扶住。
苏白此时虽然依然面色阴暗,天极道人忙把苏白接过來,翻了翻他的眼角和舌下,这才长出一口气道:“这水晶宫果然厉害,这方法有效。苏白沒有什么大碍了。”
天极道人话音未落,就听方世刚闷哼一声,身子猛地向后倒去。阴长风手疾眼快,一把将他拉住,低头一看,此时的方世刚面色灰败,整个人看着都脱像了。眼睛费力的睁开,低低的看了一眼苏白,这才勉强张嘴说道:“师……弟……”
展元闻听一个激灵,急忙将苏白扶到万迁怀中,蹿到方世刚面前,沉声道:“师兄,我马上为你度气,你忍耐一下……”
方世刚却微微摇摇头,断断续续的道:“师弟啊……为兄命不久矣了,你……”
展元抓着方世刚的手,悲声道:“师兄,你沒事的,不过是内压榨过度,很快就会好的。”
一旁的天机道人忙伸手拉住方世刚的腕子,方才听了一下就面色一变,冲方世刚低声道:“方总镖头,有什么话你就说吧……”
方世刚这才缓缓一笑,看了看展元道:“师弟啊……我…我知道自己不行了,如今这条路艰难重重,前途未卜……师弟啊,这苏白是我唯一的弟子……我就托你护持于他了……”
展元哭号一声叫道:“师兄,我答应你,我答应你。你莫要用这种托孤般的语气……”展元说罢冲天极道人叫道:“道长,我师兄他……你快救救他。”
天机道长叹了口气摇摇头道:“熊杰啊,方总镖头他内家功力耗尽,又强自压榨丹田气,如今不仅丹田内功枯竭,而且连自身元气都压榨出去了。如今经脉枯萎,丹田闭塞,纵使大罗神仙也难救……”
天极道人说罢,猛地跺了跺脚,长叹一口气,蹿了出去。脚下不停,几个提纵就不见人影了。
展元听了天极道人的话,猛然一抖,直直的看着方世刚。方世刚却好像沒听见一般,冲展元笑笑,伸出了手。
展元忙过去,再次拉紧了方世刚的手,低声道:“师兄,你别急,平心静气,我用水晶宫的百脉功帮你。”
“百脉功是固本培元的入门功夫,我经脉都肥了,百脉功不起作用……”方世刚的精神似乎好了一些,脸上也红润了,说话也流畅起來了。但是展元心里却闪过四个字。。回光返照。
方世刚在阴长风怀里挪了挪身子,让自己坐的舒服些,然后长长的喘了口气说道:“我方世刚一声……不愧天地。只愧对我老娘,沒能给我方家留下一男半女传宗接代,断了香火。所以我才把苏白当自己的儿子看,如今我要去了……师弟,苏白我就托付给你了。”方世刚说罢,又抬抬头,冲身后的阴长风说道:“阴先生,这洛阳分号,就拜托您了……”
阴长风重重的点点头,说不出话來。
“师父……”此时,一个微弱的声音从万迁的怀中传來,方世刚勉强抬头一看,见出声的人正是小玉堂苏白,苏白也极为虚弱,但是却依旧一字一顿的说道:“师父,日后,徒儿的儿子,便有一个,姓方。”
“好。”方世刚听见此语,突然哈哈大笑,整个人猛地从阴长风怀里挣脱,站起身來扬天长笑,这一刻的方世刚一点都不像个垂死之人,浑身上下气势雄浑,“铁甲神龙”风采飞扬,整个人笑声不绝,声震百里。
按现在钟表说,方世刚大笑了足有三十秒,周围的人都被笑声震的连连后退。突然,方世刚收住了笑声,整个人颤了三颤,脑袋猛然间往下一垂,整个人就不动了。这“铁甲神龙”就这么立着与世长辞。
“师父。”苏白虽然虚弱,但是却猛地挣脱的万迁的手,跪倒在地“咚咚咚咚”连磕了四个响头,然后扑倒在地嚎啕大哭不止。阴长风看不下去了,伸手一掌打在苏白的后颈上,将他打晕了过去,然后自己也留出两行清泪,仰天长叹。
展元立在那,看着方世刚的尸体,脸上泪眼滂沱,身子不住颤抖。突然一只玉手扶到他肩膀上,展元回身一看,是飞天魔女龙云fèng。
龙云fèng递给展元一块帕子,一反常态的柔声说道:“死者已矣,莫要太伤心了。”
展元接过帕子,轻轻擦了擦眼泪。龙云fèng看着他,摇了摇头,然后说道:“你既然答应了他的托孤,就该先照顾好自己。”
展元点点头,轻声道:“你放心,我不会有事。”
此时,海万青和李宏源并肩过來,一看这个场景,海万青长叹一声,命人将方世刚的尸体放倒,然后用随身带着的芦席卷起,与那些中毒而死的镖师暂时堆放一处。
李宏源叹口气道:“我刚才点了一下,这一次我们损了七十六位兄弟。”
海万青面色一紧,皱眉道:“七十六个兄弟。这么多……”也难怪海万青难过,宋夏一场大战,镖师队伍损失也不过十几人,想不到这沙海一场毒,居然损了八十來人,整个镖队减员将近三分之一。
海万青终归是总镖头,临危不乱,先是命令众人在湖边挖坑,将去世镖师的尸身掩埋,然后按照镖行的规矩,众镖师举行了镖行的葬礼。
这行镖之人也算是把脑袋系到裤腰带上,生死沒有那么多讲究,所以这行镖路上死人,按规矩,去的路上就要就地掩埋,回來时候如果条件允许,再迁坟回祖籍。而葬礼也简单的很,就是活着的人在坟前拜上三拜,然后撒三杯酒,撒三片馒头,然后将死者的兵刃随同掩埋在坟前。
这次虽然死的人多,但是依旧沒有逃过这规矩。就在这荒漠中挖了个大坑,掩埋了七十余位镖师,可惜这荒漠中万里之内都沒有颗树,想立个碑都不行。最后海万青下令用死者的兵刃为碑,就将兵器都堆在坟前。
就这么折腾了一宿,这才把死去的镖师都埋了,然后草草办了个丧礼。然后又挪了营地的位置,沿着湖畔找了一个平整之处,天极道人先用银针试了半天,确认水中无毒了,这才让大家安营扎寨。海万青见此时天色已经偏黑,而且众镖师也劳累不堪,便下令在湖边休整一天。众镖师也确实累了,纷纷返回帐篷休息。
展元也跟着忙活一天,返回帐篷就睡着了。这一觉就睡到天大亮,外面就听外面有人叫喊:“來人啊。快出來。见鬼了……”
这一嗓子又高又亮,把众镖师都吵醒了。众人纷纷出了帐篷,到了帐篷外一看,无不大惊失色。。
昨日他们明明扎营在湖畔,但是今天醒來,眼前的湖泊却踪迹皆无,放眼望去,都是茫茫沙海,哪有半分水影儿。
阴长风出來也吃了一惊,喃喃道:“这……这湖泊还真的长了腿不成……”
李宏源颤颤巍巍的指着前面,声音里带着一丝恐惧:“难不成这沙海中真有什么神灵妖魔。前日那毒就來的蹊跷,今天这诺大的湖泊居然消失不见了。难不成……我们走这趟镖是触怒天威受了天罚。”
“李大人。你是读书人,当知子不语怪力乱神。”海万青将手一摆说道:“我虽不知这湖是怎么沒的,我却能断定昨日那毒是有人刻意下的。”
展元仔细看了看眼前的沙地,从一个光头镖师手中借过了他的兵器。。一柄方便连环铲,展元把这兵器当铁锹用,三两下就在地上刨了个坑。然后伸手在坑底抓起一把沙子來,用手捻了一阵,这才高声喊喝道:“众位,这湖昨日确实在咱们眼前。但此时应该是沉入了沙底,与地下的水脉融成一体了。大家摸一摸离地不足两尺沙子就还是湿的。”
展元前世在电视上看过关于罗布泊的介绍。这罗布泊之所以能在沙漠中移动,是因为它是与塔克拉玛干沙漠的地下水连在一起,地下水水位高的时候罗布泊便浮出地面,地下水位低的时候罗布泊就消失不见。
展元细细的给众镖师讲解了一番,除了少数几个念过书的镖师听了个一知半解外,其余人还是一头雾水。不过众人都知道了一点,这湖泊消失并非是什么鬼神作祟。
阴长风急忙上前拱手说道:“李大人,总镖头,既然知道不是鬼神为患,如今湖泊沒了,我们还是赶紧启程西进为妙。”
预知后事如何,且看下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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