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料,薛显宗冷冷一笑道:“我想请问诸位,若我是离甲,为何还要将这什么所谓的七星龙胭送给南宫上仙?这岂不是自掘坟墓?这花叫什么名字,我也是第一次听说,原是我在家门口捡到的,当时已经快要枯萎了,我见这花开的别致,香气又十分提神,这才找来花盆,将它救活,根本不知道这是南宫上仙所说的什么七星龙胭啊!”
叶璎璃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冲南宫一金道:“老道,他说的好像也有几分道理......那离甲既是知道秭鸢在这镇中,必定会来寻找,可能这花刚好从他身上掉下来.....再说,若薛显宗真的是离甲所幻化,为何他不将七星龙胭收好,却放于大厅之上,这也未免显得太过招摇了吧。”
南宫一金淡然一笑道:“圣姑分析的看起来是有一些道理,实则禁不起推敲,其一,就算七星龙胭是离甲不小心遗失的,怎么凑巧就遗失在薛府门前?而且七星龙胭离开土只能够存活一刻钟,这一刻钟之内,薛显宗还正巧出门,正巧弯腰,正巧看到这花,还要放下原本出门所办之事,只为了移栽这一盆花,呵呵,世间真有如此巧合之事?”
叶璎璃一笑道:“那也有有可能啊,这不是绝对的。”
南宫一金无奈的点点头道:“也罢,还有第二点,圣姑言说,眼前的薛显宗若真的是离甲所化,便会竭尽全力掩藏一切与离甲有关的证据,话所如此,但是,就算他掩藏证据,也不会掩藏这七星龙胭花。”
“这是为何?”林逸之和玄雨齐声问道。
“第一,他为精怪,又是灵域中生存,生存环境与凡尘正气本就相克,天地浩瀚,天地自身的气息,会克制不属于这个空间的生命,所以,离甲从灵域而出,来到这凡尘,必然会被天道所克制,法力大减,又加上他修习玄阴之术,更受天地之气所束缚,他又是穿山甲中的王者——血甲王,所以身上那股特殊气味会更加的浓厚,这七星龙胭要放在上风口处,才能发挥最大功效,我初入薛府,便发现,薛府宅大幽深,薛显宗的卧房与厅堂靠的最近,而厅堂更是上风之地,他不得不将七星龙胭放在那里。”
林逸之三人缓缓的点了点头,林逸之心中暗想,这老道却不是那种江湖相士,招摇撞骗,却还真有些道行。
南宫一金又道:“这第二嘛,真的薛显宗早已葬身葬孽之海,死无对证,离甲又幻化成薛显宗的模样,那薛管家又被他所收买,当真是有恃无恐,根本没有人去怀疑,就算有人怀疑薛显宗有些行为举止不似往常,区区凡人怎会知道这种幻术?即便是怀疑眼前薛显宗被人掉包了,如何知道是离甲呢?如何知道这世上还有一个叫离甲的人呢?”
“这第三,东隅镇背靠大山,消息闭塞,便是最近的修真大派禅寂寺,也隔着葬孽之海,葬孽之海广瀚无边,寻常百姓若是坐船出海,到那禅寂寺中,来回也要旬月之久,所以这小小的东隅镇不可能有修为太高的修士存在,离甲不用担心他的幻化之术被人识破。另外,就算有修士前来,谁又识得此花乃七星龙胭,便是识得,又怎会知道用途?所以,离甲根本不用隐藏着七星龙胭,大可堂而皇之的摆在那里。”
南宫一金分析的头头是道,声音不疾不徐,众人听了不住的点头。
南宫一金又道:“可是天网恢恢,疏而不漏。也许是薛显宗平素一心礼佛,好人终有好报,冥冥之中主使着我们来到了这东隅小镇,那离甲初见我们之时,已然发觉,我们都有修为在身,但他也同时知道,我们之中除了那个宁天错,额也就是一直化名管得宽那位修为最高之外,单页不足以识破他的幻术,便假意让我们进入。”
林逸之心中一动,更对南宫一金的身份猜不透彻了,他竟然连宁天错都知道,这个老道到底是什么人?
“然而千算万算,他没有想到,老道我看过那本奇书,知道这七星龙胭的功效,所以当我向他讨要之时,他以为我不认识这东西,便痛快的答应给了我。我们的客房与他所住的卧房,还有圣姑的客房成三角之势,相去不是很远,所以便是七星龙胭在我们的房中,也无甚大的影响。”南宫一金摇摇头,冷笑道:“不过,这离甲倒也算是心思缜密之人,见我抱着七星龙胭不撒手,又在你们不在的这几日四处打听走访,便引起了他的怀疑,于是终于按捺不住,便在这几日的一个晚上,前来杀我。幸亏被老道提前发觉。”
“什么?他来杀你?他不怕暴露自己么?”林逸之惊声问道。
“他岂会傻到直接用薛显宗的样貌来杀我?老道我别的本事没有,逃跑却是祖宗尖儿,我用五鬼搬运之术,土遁而逃,不过趁着月色,我还是看到了他的真面目。”
说罢,转头向秭鸢道:“秭鸢,我问你,那离甲是不是一头淡黄色的长发?”
秭鸢点点头道:“是的,这个我决计记不错的!”
南宫一金道:“月色太迷蒙,我虽看到了长相,却不甚清楚,但最醒目的便是他有一头淡黄色的长发,这或许是与他的本体穿山甲有关系。”
未等众人说话,薛显宗反倒朗声道:“呵呵,南宫仙长,可是你说了半天,全部都是你的推测,便是这七星龙胭可以断定是离甲的,却无法说明我薛显宗便是离甲罢,还有我也正自纳闷,前两日早上我让仆人去你屋中唤你吃饭,仆人却说你屋中空无一人,我当是你找到了淫贼的线索,来不及告辞,便去追踪了,万万没想到竟有人刺杀,方才仙长也说了,刺杀你的人,一头黄发,那更不是薛府之人,薛府上下没有黄头发的。所以,南宫上仙想要嫁祸于人,污蔑我是什么穿山甲精,还请拿出真凭实据......否则......”
南宫一金忽的接过话道:“着啊!我就等着你说这淫贼一事呢,诸位,这淫贼一事的确有之,但并非秭鸢所为,我已然讲过,这个假冒的薛显宗将此事说出来,其实是为转移大家的注意力,让我们误以为秭鸢是淫贼,塔克趁乱行事。而且,他还曾说了一个细节,各位可曾注意到过么?”
林逸之和玄雨一头雾水的摇摇头,倒是叶璎璃道:“我记得,他说那被掳的一百二十多个姑娘的闺房中都有奇怪的幽香。”
南宫一金点点头道:“是的,我曾经在你们不在的几日,走访过几家失踪姑娘家的闺房,那房中果真有一股浓重的幽香,有的家中失踪的姑娘是比较早就失踪的,这幽香似乎比新近失踪的姑娘闺房里的还要浓重。而且,我也曾听她们的家人说,自从自家姑娘失踪以后,原本只是有淡淡的这种幽香,渐渐的不知为何,这幽香竟越来越重,便是开窗散味,也没有一点作用。她们都以为肯定是自家的姑娘蒙受了不白冤屈,死于非命,这幽香便是她们的鬼魂显灵......”
南宫一金摇摇头道:“哎,那些父母个个形容凄惨,愁云满面,泣不成声,真是人间惨剧啊!”
“我起初也不知道为何如此,可是有天早上我闲的无聊,便朝前厅走去,刚到前厅便闻到一股熟悉的浓重异香,我便问正在打扫的小厮,那小厮说,不知为何,这几日前厅这种香气一天比一天重。我忽然灵光闪现,跑回屋中,细细想来,终于想到了其中的原因。”
“什么原因?”
“这奇异的幽香便是七星龙胭的香味,毋庸置疑。原来这七星龙胭的香味可以自我吸收消解,若七星龙胭一直放在某个屋中,它自身可以消解自己的香气,所以闻起来总是淡淡的,而一旦将七星龙胭移开,那香味便再也无法遏制,弥散在空气之中,迅速的分裂生长,故而时间越长,那香气便越来越浓。这也是那些被掳的早的姑娘房中的香气比被掳的晚的姑娘房中香气更重的原因。”
南宫一金刚说到这里,却被薛显宗厉声打断:“一派胡言,还有时间越长,香气越浓的说法,仙长莫不是哄骗三岁顽童不成?”
南宫一金冷笑一声道:“薛显宗,不不,离甲,你为了能够长久化形,更为了提炼纯阴之气来对抗这天地对你的制约,便掳走了一百二十余名姑娘,吸干她们的元阴,你整日浸淫在七星龙胭的香气中,所以她们房中才有七星龙胭的香气,这七星龙胭只有你的前厅才有,怎会出现在失踪姑娘的房中?你如何解释?一百二十余冤魂厉鬼,孽障!你做的好事!”
薛显宗还要抢白,南宫一金眼眉一立,那身前竟隐隐有了肃杀之气,完全不似江湖相士。
“你说你是薛显宗,也罢,我便问你三个问题,如果你答得上来,便是我冤屈与你,如果你不能自圆其说,离甲!你今日难逃天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