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何?”
“因为醉梦楼有一个叫做怜月的舞姬,一舞倾城,再舞倾国,三舞燕飞绝。【】”张信解释道。
萧尘轻轻一笑:“是么?连汉成帝之后赵飞燕的舞姿也不如她?”张信眉毛一扬:“那是!她非但舞姿冠绝天下,琴箫之声更是号称世间无双。”
萧尘轻轻摇头笑道:“我不信。”张信一下子急了:“你怎么不信?不信你今晚去见见便知!”
“若说她琴艺天下第一,我或可认同,但若说箫声也是世间第一,我绝不这样认为。”萧尘轻轻笑道,在他心中,没有人的箫声能胜过他师父凌音。
张信眉头一皱,拉着他手臂:“那你到底去不去嘛?叶晴都预定了好了座位,你不去太可惜啦!”
萧尘无奈摇头一笑,将他手臂拉开:“罢了罢了,我去便是。”张信大笑道:“那便如此说定了!”
白天萧尘稍稍打理调息了一下,功力已恢复如初,夜色初临,张信便来缠着他往外去了,到得异士阁外,叶晴已在马车中相候。
今晚叶晴换了装扮,俨然便是一位翩翩俏公子,不过令人意外的是,车内不止她一人,她那不听话的小妹叶稚也在其中,脸上花花的,胭脂跑到小鼻尖上去了,大概是叫叶晴强行将脸上的浓妆抹去了。
二人进到马车内,张信往她脸上瞧了一眼,戏谑道:“哟!我的小公主,您老妆花了,不回去补补吗?”
叶稚瞪了他一眼:“关你什么事!臭死了!离我远点!”说罢捂住了鼻子。张信哈哈一笑,双手搭在车窗上,反倒朝她坐近了些。
叶稚立即捂着脑袋乱叫了起来,萧尘忙道:“好了,张兄,别欺负人家。”张信哈哈大笑,叶稚又瞪了萧尘一眼:“还有你!你不回去坐你的牛车,我家马车也是你坐得的吗?”
萧尘淡淡一笑不予理会,叶晴立即冷声道:“不许无礼!”说着递了条毛巾过去,替她擦掉脸上余妆。
张信往萧尘身旁坐近了些,靠在他耳边道:“这小丫头有公主病,我能治。”叶稚见他鬼鬼祟祟说着什么,立即叫了起来:“你在说我坏话!你在说我坏话!啊啊啊!”
张信笑道:“哪能呢,我啊在说一只小花猫偏偏要跟来,还不住叫唤呢!”叶稚嘴一嘟,眉心一蹙,撩开车帷,往外面望了去,找寻许久道:“我的猫咪跟来了吗?在哪呢?”
萧尘轻轻一笑,往窗外望了去,但见街上也有许多马车,辘辘转动着车轮,见到他坐的这辆马车,都纷纷让行。
街道两旁华灯璀璨,城中河里飘着许多水灯,许多少女在岸边虔诚的许着心愿,盼望找个如意郎君。
路上行人比肩接踵,两边或是烤肉的摊贩,或是卖糖果的,卖小玩意儿的,吆喝之声不断,稍微宽敞一点的街道也有耍把戏的,跳火圈,扔火球……
中原是否也这般热闹呢?慕雪呢?她此刻在做什么?若是她此刻在就好了……一定会吵着自己这里看看,那里瞧瞧吧……萧尘望着天上一钩弯月,痴痴笑了……
正自愁思之际,忽被一阵乱叫打断了思绪,转过头只见叶稚嚷道:“我来不来,关你什么事啊!啊啊啊!”
张信笑道:“那是啊,你说你吧,又没满十八岁,又不会琴棋书画,去那醉梦
(本章未完,请翻页)楼做啥呢?要不回家写作业吧?”
叶稚小脸气得通红,乱叫了一阵后望着身旁的叶晴,气道:“你看他!你看他!你就不管管吗!就看着他欺负我吗!”
叶晴咳嗽一声,喝道:“好了,小信子你给我安静点,回头削你!”张信故意咳嗽两声,立刻正襟危坐,紧闭着嘴巴,目光却时不时向叶稚那边瞟去,亦或者对她翻白眼、斗鸡眼……
“啊啊啊啊!你看他!他还在对我挤眉弄眼!”
……
几人就这么到了醉梦楼前,道上挤得水泄不通,马车是过不去了,四人下了车,徒步过去,但见一栋七八层高的阁楼,巍然立在广场中央。
每层楼的屋檐角都挂着一串红红的灯笼,迎风摇曳,阁楼周围站满了士兵维持秩序,不远处也有许多巡逻队伍。
今夜来的,无论王爷也好,大臣也罢,都安分排着队,无人敢造次。萧尘四人进到醉梦楼,但见楼中金碧辉煌,装饰颇为考究,叶晴早已定好三楼雅座,侍员甚是热情,前后送来许多瓜果点心及美酒。
楼中坐的无一不是王权富贵,卸去了刀剑兵刃,侍卫也是进不来的,一楼中间是个大舞台,舞台下方立着许多接待贵客的侍员。
“这一张门票可得花不少钱吧?”萧尘笑着问道,叶晴轻轻一笑,叶稚却抢着道:“有钱也买不到,你便是卖一辈子牛,也只这一次进入醉梦楼的机会。”
叶晴轻轻笑了笑,倒上一杯酒递给萧尘,酒樽乃是水晶制成,酒至樽中也是澄红紫亮,与一般酒大是不同。
“萧公子,尝尝这西域来的葡萄酒如何?”
萧尘轻轻一笑:“多谢。”接过酒樽,端至唇边忽然想起了李慕雪的话:“白姐姐叮嘱过我,让我好生看着你,不许你饮酒……”
叶稚柳眉一扬,笑嘻嘻道:“怎样?你一辈子也没喝过这种酒吧?你就是卖一百头牛,也就只能闻一下……”话未说完便被叶晴瞪了一眼。
叶稚一眼回瞪过去,哼了一声,抓起面前一只水晶酒樽,给自己也倒了一杯,陶醉的深吸一口气,正待细细品味,却被张信忽然抓了过去。
“哎呀呀,小孩子喝什么酒,闻一下就好了嘛……”说着一口吞了下去。
叶稚小脸一下子苦了,抓着叶晴手臂不住道:“你看他嘛!你看他嘛!”叶晴轻轻一笑,不予理会,与萧尘对饮了一杯。
忽然间楼下繁弦急管,奏乐响起,十几名绝色倾城的舞姬在乐声中纷纷来到舞台之上,彩绫飘飘,洒落之间尽是婀娜妩媚,惹得喝彩声不断。
约莫小半个时辰之后,乐声渐渐隐去,十几名舞姬也都纷纷去到台下,只听得一阵悠悠琴声响起,一曲过后,空中忽然飘下无数花瓣。
登时喝彩如雷,一条条白色丝绫之中,但见一名怀抱三尺瑶琴的女子缓缓落下,四周顿时安静了。
那女子面带微笑,不故作弄姿,随花瓣飘飘落下,已是尽态极妍,宛若九天仙子一般。
满楼看客早已是如痴如醉,仿佛双目也落到了那花瓣之中,多少人想要抱得美人归,却是无一人有那胆量,无论王权也好,富贵也罢。
“我以后也要像怜月姐姐一样……”叶稚痴痴望着台上,轻轻说道,小脸绯红,写满了少
(本章未完,请翻页)女的幻想。
张信噗嗤一笑,假装被酒呛了,叶稚立刻回过头来:“你做什么!”张信捂着嘴笑道:“没!没什么!”
“说!你什么意思!”叶稚瞪着他道。
“我的意思啊,就是人家怜月姑娘是枝头的凤凰,而有些人呢,有些人就是九天上的麻雀。”
“什么枝头上的凤凰,九天上的麻雀……你!你说我是麻雀!”叶稚好一会才反应过来,正要大吵大闹之际,好在叶晴及时将她嘴捂住了。
“呜……他熟乌熟麻去……”(他说我是麻雀)
“好了,你俩都给我安静点!”叶晴眼一瞪,说道。萧尘轻轻一笑,不语。
舞台上,怜月婉约一笑,细声道:“多谢诸位赏光,那么今夜哪位肯为小女子抚琴一曲?”声音轻柔,宛如三月细雨绵绵,各人都是一阵心神荡漾,片刻过后,全场沸腾。
“我来!我会弹琴!”
“我六岁就开始弹琴……”
“我三岁开始……”
“我在娘胎里……”
怜月起舞,必请一人抚琴,是以全场这般轰动,蓦然间只听得一个雷也似的声音响起:“我来!”声音之大,盖住了全场声音,发声之人显然内功不弱。
萧尘略一愕然,问道:“张兄,你要去?”话音未落,已被张信提着抛了下去。
萧尘迅速反应过来,飘然落到台上,怜月面带微笑,慢慢走近:“那么,就多谢公子替小女子抚琴了。”说着将怀中瑶琴递了过去。
一阵清香扑鼻而来,萧尘接过瑶琴,琴底还带着丝丝怀中温度,但见琴尾处有烧灼痕迹,竟是排名不在他那九霄环佩之下的仙品名琴“焦尾”,只见他点了点头:“不客气。”
楼上顿时喧哗一片:“那傻小子是谁啊?他应该说‘在下荣幸之至’,而不是什么‘不客气’,他以为他谁啊?”
“臭小子!你等会敢与我大战三百回合么?”
……
萧尘衣衫一拂,将瑶琴放在琴座之上,席地而坐,调了调琴弦,阵阵仙乐渐渐飘开。怜月莲步轻移,长袖漫开,随之起舞。
她身姿曼妙,体态轻盈,时而轻抬皓腕,时而回卷长袖,一步一寸,都与萧尘的琴音契合的天衣无缝,宛若池中一朵悄悄绽放的莲花。
但见青丝如墨,白裙若雪,时如轻云掩月,时如微风弄影,舞至一半,楼中看客已是魂醉其中。
蓦然间,几声掌声在门外缓缓响起,扰了楼中气氛,萧尘神识一扫,只见一身形异常魁梧之人走近。
那人面目狰狞,颌上生有獠牙,身高近丈,身披金甲,腰携阔刀,左右乃是一白一黑两道人影。左边那人一身雪白羽衣,萧尘见过,正是那七杀,右边那人约莫二十三四,一身黑色劲装,想必乃是贪狼了。
“王……是王来了!”楼中看客惶恐不安,无论王爷大臣,都纷纷就地跪拜了下去。
森罗王一步一步,慢慢走近,楼中各人皆是低头不敢言语,额上起了一层又一层的密密汗珠。
然而,台上琴声兀自未断,萧尘凝神弹奏,面上丝毫无异,琴声不断,怜月亦是舞步不止,硕大的醉梦楼,仿佛只剩下了那台上二人。
一人抚琴,一人起舞。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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