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尘深吸一口气,提起狼毫笔连画了八道符篆,以八卦方位,分别在乾、坤、艮、兑、坎、离、巽、震处各放置了一道黄符。【】
他修为尚浅,制笺须得以阵法辅助,那八道黄符则是一个简易的“八荒玄阴阵”,本来若配以极阴之地,阵法效果将大大增强,只是时间紧迫,也顾不得去寻那极阴之地了。
萧尘摆好阵法后,将一块月牙形的白玉置于阵眼处,接下来便是凝神布诀,催动阵法,算来这应是他第二次制作玉笺了,第一次是当年初探筑基时,花一天时间做了一个模样丑陋的玉笺,还非要凌音时时刻刻戴上。
想到这里,萧尘只觉得心中一阵酸楚袭来,他摇了摇头,将这些杂乱的情绪抛开,稳住心神后向乾字阵脚打入一道真气,只见那道黄符陡然便立了起来。
第一个阵脚催动后,接下来便是第二个。他深知布阵极为凶险,不敢操之过急,也不得过于平缓。
约莫半个时辰,八处阵脚才已有七处被催动,此刻七张黄符垂直浮于地面上三寸处,倒像是江湖上的术士开坛糊弄人。
待得巽字阵脚稳定下来,他便以最后一道真气打入震字方位。
八字齐聚,只见那八道黄符陡然放大两倍,围着阵眼匀速旋绕起来,而那阵眼处则发出一道白光映在玉石之上,温润无暇。
见阵法已成,萧尘大喜,正当准备向阵眼注入一丝魂力之时却忽感胸中一闷,随后见八道黄符转速愈来愈快,难以停下。
但玉笺尚需一步方可完成,此刻焉有放弃之理?
萧尘不多想,立即向阵眼处打出一道真气,却不料真气刚入,阵眼处的玉石便剧烈抖动起来,“喀嚓”一声裂为数块。
随后八道黄符青光一闪,各自向阵眼处射去一渺青烟,一遇青烟,阵眼顿时血光大作,直将整间屋舍映得通红,极其诡异。
“狂灵反噬!”萧尘心中大骇!
每个阵法皆具灵性,皆可衍生出阵灵,所谓狂灵反噬便是布阵最为凶险的意外,基本是不会出现的,而出现原因也诸多种种,无人说得清楚。
总之一旦出现狂灵反噬便要立刻止阵!若强行运阵,布阵之人轻则修为尽失,重则魂飞魄散!
他再也顾不得玉笺,立刻催动功法止阵,可是无论如何那八道黄符也未有一丝停滞的迹象,迫不得已连连向其打出十余道真气,但这十余道真气一遇黄符竟像石入泥沼一样,消失无踪。
未待他回过神来,阵眼处再次大放异芒。那八道符篆此刻就像是脱了缰的野马,早已失控,萧尘惊魂甫定,只觉体内真气纷纷向那阵眼之处涌去。当下连忙催动玄青门至上功法“玄清诀”,稳住心神后猛地
(本章未完,请翻页)一咬舌尖,一口精血喷出,形成一个血圈将阵法围住。
但见那血圈越缩越紧,八道符篆有如困兽之斗,狂躁不安,片刻过后只听得“轰”的一声巨响,尽皆化为灰烬。
而他也被这股大力推飞,狠狠往墙上撞去,“噗!”一口热血喷出。
阵法被毁,布阵之人必连带受损!萧尘自知耽搁不得,连忙起身打坐,运功护住心脉,再施以玄清诀调整体内紊乱不堪的真气。
半晌过后,终是恢复过来,只是任凭他殚精竭虑,也绝想不到当年信手可来的八荒玄阴阵,今却何以遭到反噬。
他静下心来,几经思虑,并未打算就此放弃,只是再不敢贸然布下八荒玄阴阵,坐定后便再次凝神布诀。
他这次布的阵法名为“四象纵横阵”,比之八荒玄阴阵虽大有不如,却是轻易许多,饶是如此,也花了他整整一夜,方才将玉笺制成。
清晨,曙光东升,一缕缕阳光透过窗叶照进屋中,萧尘手里握了一块温润无瑕的月牙玉石,端头处穿了一条红绳,隐隐可见其中灵光流动。
他此刻虽满面疲惫之色,嘴角却一直挂着笑容,许久后那屋外走廊响起几下轻轻的脚步声,脚步声渐渐走近,最后停在了门边。
“你醒了吗?”萧玉轻轻敲了敲门。
“恩,你进来吧。”
萧玉推门而入,见他满脸疲惫,不禁蹙眉道:“你昨夜在做什么?我听见你这边……”她话未说完,萧尘便笑着将玉笺递上去:“姐,你戴上看看。”
一块普通玉石经他炼制后,早已是流光不凡,萧玉见后甚是喜爱,再者她名字中带一“玉”字,美人配美玉,自是极好的,但见她迫不及待将玉笺戴在项上,萧尘笑道:“以后若遇急事,可将此玉捏碎。”
萧玉有些愕然,说道:“如此美玉,你叫我毁去?不不不……”
萧尘道:“你听我一言便是。”殊不知,此刻她在对方心中,已如同凌音一般重要。
他话一说完,顿感睡魔来袭,说道:“姐,不行了,我好困……”分明还有一事询问对方,却一时又想不起来。
醒来时已是黄昏时分,几点余晖透过窗格洒在桌案上,上面用砚台压了一张信笺,显然墨迹未干。
“家中来音,令我速返云中。”
萧尘放下手中信笺,自言自语道:“走得这般匆忙吗?糟了!我忘了问她……”他想起那日暮成雪的“暮弦”短剑,是以想问问她手中的“朝歌”短剑从何而来,但因晨时倦意太紧,以至忘了此事。
“尘哥在吗?”门外忽然传来张信的声音。
“张兄何事?”
张信推门而入,笑嘻
(本章未完,请翻页)嘻道:“后天你去醉花荫吗?”
“醉花荫为何处?去那……”他忽然想到前些日来楚云城时,听他们说什么水云郡主要在此间开展琴会,当时听那几人将对方说得神乎其技,此刻倒也有一丝兴趣。
“如何?你去吗?”
萧尘粲然一笑,说道:“为何不去?”他倒想看看这个郡主究竟何方神圣,竟能以一曲妙音愈得皇后不治怪疾,而且那什么妖花长到人身上去,也令他有些毛骨悚然。
待张信走后,萧尘望向桌案上的瑶琴,说道:“夙夜,你随我一起去么?”他深知夙夜以前甚烦人多聚杂之地,届时醉花荫必定百弦齐鸣,各中深浅不一,只怕夙夜会听得心烦意乱。
“吾在琴中千载岁月,不见天日……”
“嘿嘿!好,明日我去找一琴匣来。”
“吾何时说过便去了?”
萧尘知他素来如此,也不争辩,过了许久,屋外忽然传来一丝丝飘渺的琴声,几不可闻。“是后山那位前辈!走!夙夜,我们去瞧瞧!”当下抱了瑶琴,启窗而出。
其时已入夜,半轮钩月斜挂树梢,月面向西。林间枝影横斜,萧尘怀抱瑶琴,黑暗中起落无声,顷刻已到后山入口。
“小子!勿要莽撞,此琴音似虚而发,不可大意!”
“放心,这位前辈并非无恶意。”他想到一年前时,那时自破得幻阵,终日神识恍惚,全凭此琴声,才得以片刻清醒,是以对那后山抚琴的前辈崇拜不已,不知他是否就是父亲口中的青风前辈。
当下一人一琴,离当初那幻阵洞口越来越近,琴声越来越密,萧尘放缓脚步,听声辩位,那琴声并非由洞中传来,而是左首的山崖之上。
他纵身一跃,轻轻落在左峰险道之上,那琴声忽然一急,他尚未站定,险些就此跌落下去。然而琴声一缓,似乎又将他拉了回来。
萧尘站定后不敢再贸然动用真气,当下一步步缓缓寻着琴声而去,道上草木遮掩,显是久无人至,两旁古木参天,不时有黑鸦惊扑而出。
越往上行,那琴声越是虚虚实实难以分辨,仿佛响自耳边,触手可及。忽而又仿佛来自天边,须臾变得遥不可及。
他手心已满是汗水,紧了紧怀里的瑶琴,又慢慢拨开前方荆棘,呈现在他眼前的,是一间岩石居室,仿佛浑然天成,巍立于崖边。
萧尘走近了些,侧耳贴在石壁之上,顷刻感到了几丝冰冷。那一声声飘渺的琴音透过冰冷的石壁,正是来自石室之中。他屏住呼吸,凝神倾听,忽然,琴音戛然而止,仿佛时间在这一刻停止了。
“小友深夜到访,何以徘徊不进?”石室内传出一名老者的声音。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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