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9章:血雨腥风将至
听闻此声,庄内众人皆是一惊,只见那外面,忽然闯进来了几十个衣着一致的黑衣人,独为首二人,一人身穿红衣,另一人身穿青衣。
那青衣人头上戴着斗笠,手握长剑,看不见面貌,但那红衣男子众人却识得,乃是风云堡里的一个狠角色,名号“冷刀无情”,为人心狠手辣,所到之处往往是血流成河,上至老人下至小孩,他要杀的,便绝不会眨一下眼,去年还血洗了刘氏山庄,老幼三百二十七口人,未留下一个活口。
此人的凶名,已是整个神魔渊无人不知,他今日带着这么多人来论剑山庄,怕是将有一场血光之灾,众人都凝神戒备了起来,而在外面,还有数百个风云堡的高手,一瞬间将整个山庄团团围了起来。
一叶道人向他冷冷看去:“冷刀无情,你今日带这么多人来这里,是想作甚?”
“作甚?”冷刀无情面冷如霜,冷冷道:“尔等今日在此密谋造反,与贼人私通仙界,我若迟来一步,岂非让尔等得逞!”
“一派胡言!”一名性子暴躁的中年人怒斥道:“你无凭无据,休要在此含血喷人!你说我等今日在此密谋造反,与仙界私通,那今日魔动城的三位也在,难不成他们也在密谋造反,与仙界私通!”
随着此言一出,众人都向梁青儿、玉不凡、幽刀冥三人看了去,别的人不说,但这三人乃是魔动城的人,不信他风云堡的人再猖狂,今日难道还敢将这三人也拿下?
玉不凡淡淡笑了笑,手里握着白玉酒杯,小饮一口,淡淡笑道:“今日乃是江城主大寿之日,私通仙界,密谋造反……呵呵,冷刀无情,你这话倒是编得顺溜,只可惜,是不是没有想到,今天魔动城的人也会在这里?”
听闻此言,众人稍稍宁定了一些,幸好今日魔动城的人在此,由不得风云堡的人在此胡说八道一通。
而此刻江云天站在论剑台上,脸上笑容已经逐渐僵硬了,别的人此刻注意力都在齐无心和冷刀无情二人身上,但他却能够感受到,那个头戴斗笠的青衣男子才是真正十分不寻常,纵使以自己虚天魔境的修为,竟也无法探知此人的修为到了几重。
忽然间,只见那斗笠青衣男子往前走了两步,齐无心和冷刀无情连忙让开,显然此人在风云堡的身份,远在他二人之上。
“是怎样,就是怎样,至于魔动城的三位,此事与你们无关,请离开吧……”
淡淡的声音自斗笠下面传出,许多人皆是一怔,此人的声音好耳熟,究竟是谁?
江云天却是身躯一震,脸色剧变,这个声音他认得,没想到竟是……时至今日,霸天风多半是不会留自己了,而齐无心和冷刀无情两人,多半是为“紫炎心诀”而来。
“江城主,你可还有何话要说……”
淡淡的声音再次从斗笠下传出,江云天双目一凝,暗中运转魔元,冷冷道:“今日乃是江某寿诞之日,故而宴请四方朋友,阁下却说江某在此密谋,私通仙界……”话到此处,冷哼一声,衣袖一拂:“莫名其妙!”
“那就是不见棺材,不掉泪了……”
斗笠下的声音,依旧平平淡淡,就在这时,远处忽然传来一个孩童的哭啼声:“爹爹!”
只见远处,一个十岁少年被押着往这边走来了,除了少年,还有一个十七八岁的青衫少女,还有一个年貌二三十的美貌女子,以及老老少少,不下四五十人,显然便是江云天的家眷了。
“凡儿!倩儿!晗烟!”
江云天脸色一惊,那十岁少年乃是他的小儿子,那青衫少女是他的女儿,那美貌女子则是他的妻子宁晗烟。
宁晗烟并非什么修炼之人,说起来,江云天的原配夫人早在千年前就去世了,自那以后他便再未续弦,而他与宁晗烟乃是二十年前相识的,然后便有了隐退之意,两年后有了个女儿江小倩,使他退隐之心更重,直至十年后又有了个儿子江小凡,则更令他心生退隐了。
“城……城主。”
只见那四五十人里面,还有四个须发皓白的老者,这四个老者乃是论剑山庄的长老,追随了江云天一辈子,四人修为也非等闲,但现在却被拿下了,显然是身中剧毒,然后被人点穴封了功力。
修炼之人,尤其以修魔之人,哪是那么轻易中毒的?说明这毒绝非一般之毒,而且下毒之人也定是他论剑山庄里面的内鬼!
“师……师父……”
除了四位长老,还有四个青年和两个少女,显然也身中剧毒被封了功力,这六人乃是江云天的嫡传弟子,但他的嫡传弟子共有七人,现在却只有六人。
江云天像是忽然明白了什么,目光向远处扫视而去,只见那边有一白衣青年平平纵飞了过来,却正是他的三弟子段白。
江云天浑身一颤,万万也没想到竟是他当年从山下捡回来的这好徒儿。“段白……是你下的毒,为什么……”
“为什么……呵呵。”段白落到了这边广场上,向几个师兄妹看了去,冷冷一笑:“几位师兄师妹,受苦了……”
“段师兄……为什么?师父一直待你不薄,为什么?”两个少女脸色苍白,怎样也没想到与风云堡暗中勾结的人,竟然是她们的三师兄。
江小倩也怒了,骂道:“段白!爹爹当年将你捡回,抚养你长大,你这贼人今日怎恩将仇报!”
庄内其他人也万万没想到,江云天这些年来,竟是养虎为患,养了这么个畜生不如的东西!一时间纷纷大骂了起来。
待四周骂声渐歇,段白浑若无事一般,手摇折扇,淡淡而笑:“良禽择木而栖,难不成师父要与仙界勾结,段某也要跟着去做这傻事,自断前程吗?”
“你!段白,你这欺师灭祖的混账,你在这里胡说八道什么!”一名白须长老愤愤骂道。
“好了,闹剧是时候收场了。”
斗笠下面再次传出淡淡的声音,跟着只见剑光一闪,嗤的一声,鲜血四溅,那白须长老喉咙上立时鲜血狂涌不止,不到片刻,竟倒地气绝,连元神也未能逃离。
“徐长老!”江云天整个人脸色一变,众人更是一惊:“一剑封喉!”
这一刻,在场众人无不震惊,即使徐长老身中剧毒,功力被封,也断不可能被一剑就取了性命,关键是,竟无人看见那人是如何出剑的。
“你是剑无痕!”
所有人尽皆骇目惊心,只见那斗笠青衣男子慢慢摘下了斗笠,眉心一点红印,淡淡道:“没错,是我。”
霸天风有十二个义子,个个不凡,均有虚天魔境的修为,被人称作“风云十二凶”,其中排名第九的名唤“剑无痕”,修为虽非第一,但剑法却是恐怖至极,一剑封喉乃是此人绝技,难有人在他剑下活命。
“你们未免太霸道了!”
一叶道人见他杀人,登时一怒,然而还不待提运功力,忽觉全身一软,其余人也如他一般,突然都软软无力地坐了回去。
“酒里有毒!”
今日来的哪个不是老江湖?立时便知中了毒,这毒虽非伤人性命之毒,但却无色无味,能够抑制人的功力,就连梁青儿三人也未能幸免,按说修为到了他们这般,是不会轻易中毒的,可谁料得江云天门内出了个叛徒。
“你……”江云天脸色骤然一白,显然也中了毒,但他尚还能将这毒压制住,向剑无痕几人瞪视而去:“你们究竟想怎样?放了我妻儿!有什么冲江某一人来便是!江某行得正站得直,此生无愧于天!”
齐无心淡淡一笑:“放了他们也行,但师兄你,既然做错了事,自该受罚,师弟也不为难你,现在立刻自断经脉,自绝修为便是!”
“云哥,不要!”
宁晗烟声泪俱下,她虽只这一世与江云天共结连理,虽只短短二十载,但却是情深义重,今日宁可赴黄泉,也绝不让江云天为了救他们而自毁修为,霸天风碍于天魔老祖和未央宫主,不能亲自前来,剑无痕等人现在是忌惮江云天的修为,一旦等他失了修为,那样更逃不了一死。
冷刀无情眼神冰冷,手一抬,只听得一阵“嗤嗤”声响,顿时血腥弥漫,庄内数百个弟子和七八个老管家,一瞬间全倒在了血泊里,今天本是寿宴,却令山庄里血流成河。
“住手!”
江云天双目欲裂,忽然只见江小凡吓得嚎啕大哭了起来:“呜……爹爹救我,凡儿不想死……凡儿还不想死……呜……”
孩童啼哭之声,直是令众人听得回肠九转,但功力受制,却又无可奈何,齐无心淡淡一笑,走了过去:“你不想死……是么?”
“恩……恩,凡儿不想死!”
江小凡用力擦着眼睛,已是泣不成声,齐无心笑了笑:“那好,你爹爹是坏人,他勾结仙界贼人,妄图造反,你说有没有这回事?”
江小凡吓得浑身一颤,忽然止住了哭声,却又被这满地尸首吓得两腿发软,一时间没了声音。
齐无心向他凑近了些,阴森森笑道:“说出来,只要把你爹爹的罪行全部说出来,我就不杀你,不然的话……”
“是……是!”江小凡吓得脸色煞白,不断点头,哭着道:“爹爹是坏人……他,他与仙界贼人勾结,妄图造反,他救了一个仙界的贼人,他是坏人,他们都是坏人……呜……凡儿说了,不要杀凡儿……”
“凡儿……”
江云天双目圆睁,这一刻直是听得肝肠寸断,其余人也都怔然不语了,都说虎父无犬子,却没想到江云天义薄云天,纵横一生,到头来,竟生出个如此没骨气的儿子!
“凡儿!你给我住口!”
宁晗烟也睁着双眼,江小凡吓得浑身一颤,不断摇头,哭道:“娘……凡儿不想死……爹爹做了错事,可是凡儿没有做错事,凡儿不想死……”
“你给我住口!”
宁晗烟直是肝肠寸断,忽然扑了过去,她便是宁可杀了这个不成器的儿子,也绝不让他再胡言乱语继续说下去,然而只听得“嗤”的一声,一把剑,已将她贯胸而过。
出剑的人,不是剑无痕,也不是齐无心,不是冷刀无情,而是昨日还在喊着她“师娘”的段白。
“段白……你……”
宁晗烟双目圆睁,口中鲜血顿时如泉而涌,她非真正修炼之人,岂能承受得住这一剑?
“嗤”的一声,段白将剑拔出,拱手向剑无痕道:“江云天勾结仙界贼人,大逆不道,段某今日与他再无任何关系,还请尊上能将弟子收入门下!”说罢,单膝跪了下去。
“娘——”
江小倩双目圆睁,脸上泪如雨下,然而却被两个黑衣男子死死拉着,扑不过去,而江小凡早已吓得呆了,浑身瑟瑟发抖,口中仍是喃喃道:“不要……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晗烟……晗烟!”
江云天目眦欲裂,陡然间催运起了体内魔元,身体四周立时出现了道道紫雾,一瞬间飞了过去,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劲将这一路的桌椅全都掀飞了出去,十几个风云堡的高手承受不住这股气劲,也被震得吐血翻飞了出去。
齐无心和冷刀无情见状,立时飞了过去抵挡,然而被江云天这气劲一逼,顿时只觉胸口血气翻涌不止,仿佛快要窒息一般,岂能抵挡得住。
“呃……”
江云天忽然脸色一白,他毕竟身中剧毒,如此催运功力,只会令毒素扩散得更快。终于,剑无痕趁机出手了,“咻”的一声,一把血芒阵阵的剑向江云天喉咙飞了去,这乃是剑无痕的“夺命剑”,一剑封喉,绝无性命可言!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只听“铮”的一声疾响,夺命剑停在了江云天喉咙前尺许处,却是再也前进不得一分了,似是被一股神秘之力凝固住了,而这股神秘之力,来自庄内一间阁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