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彦说完,一旁的吴哲认出了她是女扮男装的颜彦,瞪大眼睛指着她,“你,你不就是。。。”
“这位公子,我们现在辩论的是契丹和女真谁更会讲诚信一些,和我是谁没有关系。我们还回到方才的那个话题,倘若契丹反悔了,我们该如何自处,其实,这个问题答案很简单,维持原状。毕竟我们不会举全国之兵力去帮契丹打这场战争,我们只是帮契丹赶走这些女真人,因此,就算契丹毁约,我们的损失也只是些兵力和财力,和目前的现状相差不大,可若是我们联合女真,那这场战事的结果必然是灭了契丹,彼时女真反悔了掉过头对付我们大周,这个后果你想过吗?”颜彦打断了对方的话。
她不想让吴哲报出她的身份。
没办法,如果不是陆呦先开口被逼到这份上,她是没打算出这个风头的。
“能有什么后果,顶不济就是我们再和女真打一仗,这些年我们和契丹打了这么多次,未必打不过女真。”陆鸣身边的另一位公子回道。
“这位公子,你了解女真吗?你知道女真也是马背上长大的民族吗?你知道他们有多少兵马吗?他们的铁骑若是越过燕云十六州,我们大周拿什么去抗衡?”颜彦质问道。
“可见就是一派胡言,契丹也是马背上长大的民族,但我们大周从来就没有打不过契丹一说,自太祖皇帝开国至今,我们和契丹的战事真正算起来是赢多输少,只是辽国的土地大,战马充盈,所以我们一时难以灭了契丹,因此两国才僵持到现在。可如今情形不一样了,女真把机会送到了我们面前,两国联手,肯定能把辽国拿下,如此一来,我们的燕云十六州就能收复了,从此后,我大周不但有燕云十六州作为北部的天然屏障,也有可以养马的草场,到时何惧一个小小的女真?”陆鸣忍不住开口了。
“这位公子,你这一切的前提是女真信守承诺归还燕云十六州,我问的前提是倘使他们反悔了呢?”颜彦追问道。
“反悔也不惧,我们既然能打得过契丹,就肯定能抵挡了女真。”这次回答的吴哲。
“小弟不敢苟同,倘若女真灭了辽国,国土面积和国力肯定比现在增长了若干倍,兵源和战马就更不用说了,且燕云十六州也仍在对方手里,彼时我们缺了辽国这座屏障,又没有燕云十六州作为支撑,女真的铁骑可以长驱直入直抵我们的京城,我问的是,我们到时拿什么去抵抗他们风卷残云般的铁骑?”颜彦驳道。
“那依你之见,我们最好两不相帮,倘若我们帮了契丹,契丹最后又反悔了,我们一样抵挡不了他们的铁骑。”另一位不知名的公子回道。
“非也,我前面说过,我们帮契丹,不是举全国之力,也不是要灭女真,我们只是想借这个机会要回我们的燕云十六州,同时也帮契丹抵挡住女真南下的脚步;可若是联合女真,那必然是灭辽,辽国一灭,女真必然会继续南下,历来这些北部的游牧民族就没停止过对我们中原的掠夺和洗劫,历史上这样的事件还少吗?最明显的例子就是五胡乱华,难道你们希望历史重演吗?”颜彦问道。
“可见又是胡扯,五胡乱华是什么背景,现在是什么背景,我堂堂大周岂能和西晋相比?彼时西晋有八王之乱,那些北部的游牧民族这才钻了个空子,可我们大周呢,如今是一片清明,政通人和,岂能让区区几个胡人做了怪?”陆鸣又忍不住哂笑道。
“什么叫居安思危懂不懂?战事不爆发,什么都好说,可战事一旦爆发,任何事情都有可能发生的,我们现在说的不过是纸上谈兵做些无谓的口舌之争,若真的战事来临,只怕不是区区几个胡人作怪这么简单了。”颜彦回了对方一个讥笑。
“你也知道是纸上谈兵是口舌之争,既如此,我又何必与你在这此浪费唇舌?”陆鸣不屑道。
“言之有理,同感。”颜彦笑眯眯地回了一句。
“你,你,你真是妇。。。”陆鸣看着颜彦脸上的笑容十分刺眼,脱口就要骂出“妇人之见”,不过关键时候被颜彦打断了。
“你什么你,这是开坛讲学,自然是各抒己见,这样才能集众家之长补己之短。诚如方才季老先生所言,克己修身的过程并不是简单地读几本书听几堂课就能完成的,而是要不断克制和约束自己,择善而从,博学于文,并约之于礼,最后才能成为天下人仰慕的仁人。最后送一句话与这位公子共勉,学海无涯,我们每个人只不过是这沧海中的一粟。”
说完,颜彦也不去看陆鸣的脸色,拉着陆呦和颜彰退出了场地,在颜彰的带领下,颜彦和陆呦找到了季为明的住处,很简朴的一座小院子,颜彦几个进去时正好有个老仆出来抱柴火,见到来人,对方立住了,问颜彦几个可有预约。
“老人家,我们没有预约,这是我们给老先生的一点心意,天色也不早了,我们就不留下来打扰了,还请转告老先生一声,临近年底,天气也寒,我们就不过来了,待明年春暖花开之后,希望能有机会当面聆听先生教诲。”颜彦命青禾送上那盒糕点。
对方刚要拒绝,只见门帘掀开了,走出来一位慈眉善目的五十多岁老妇人,颜彦忙拉着陆呦躬身向对方行了一礼,“师母,我们是慕名来拜会季老先生的,还请师母代为转达我们的敬意,先生的讲学很是精彩,弟子很是受教。”
“是吗?老夫倒是觉得这位公子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见地,实属难得,老夫今日也算是开眼了。”
颜彦一听这话忙转过身子,只见季老先生陪着李琮一起进来了,后面还跟着李稷、李穗、李稹和李穑四个。
这是什么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