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琮一听颜彦有事要报备,以为又是关于战事的,忙问道:“哦,是什么?”
“皇,前几天,民妇走访了民妇的那几个庄子,发现了一点问题,我们这边的土地大多种的是小麦,亩产最高的是一石二斗,可民妇从书看过,前朝时南边的水稻亩产已经达到了将近三石,南边水稻可以种植两季,加起来亩产相当于六石,可我们第二季种的黍米或粟米产量还不如小麦,基本在一石左右,这还是等的良田。手机端因此,民妇有一个疑问,为什么那些靠近水源的地方不干脆种植水稻?”颜彦斟酌着问道。
“你连这些都懂?”这下连太后都惊讶了。
“太后,以前不懂,这不成亲后第一次接触俗务,身边又没有一个懂行的人,民妇怕别人糊弄,便自己翻了翻书,这才知道,我们古人的确有很多智慧是值得我们借鉴的。”颜彦由衷地夸了一句。
“可当地人并没有种植水稻的经验,贸然让他们改种水稻会不会太冒险了些?还有,当地人的饮食习惯是面食,佃户们种什么不得听主子的?”李稷问。
这个问题他也调查过,也和李琮商议过,可惜一直没有拿出什么有效的章程来。
这不,李稷刚一说完,李琮把话接了过去,“是啊,目前的粮食产量的确是一大难题,这么多人想吃饱饭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农业司那帮官员们也没少发愁,可惜一直没有什么好的建议。你有什么想法尽管放心大胆地去试,不管成不成,都跟我说说,我想知道,成,成在哪里,不成,又错在哪里。”
他隐隐有个感觉,说不定颜彦又能带给他一点意外之喜呢。
“皇既这么说了,民妇还真有个想法,民妇知道汉朝农业的改善和张骞出使西域带来的农作物种子有很大的关系,虽说我们现在因为西夏和蒙古的关系不与西域各国通商了,但我们可以开辟海航线,可以通过海航线把我们的丝绸、茶叶和瓷器运出去,同时也引进些海外国家高产的农作物种子。”颜彦建议道。
她知道同时期宋朝的海外贸易相当发达,可惜大周这几任皇帝都把精力放在了收复燕云十六州,工业、农业、商业都没有发展起来,唯一可以称道的是军事起宋朝时应该略强一些。
“海航线?”这个词对李琮和李稷等人来说显然十分的生疏。
“这个我知道一些,我老家那边是靠海的,听说早年间有不少人出海去和交趾、吕宋、天竺、蒲甘、暹罗等地做生意,像是彦儿说的,把我们的瓷器、丝绸和茶叶送出去,带来他们的宝石、香料、漆器、金银铜锡等物。”太后说道。
“可据东南那边沿海各知州的官员们说,出海的风险极大,那些出海的人十有五六是不来的,而且那些人大多是壮年小伙。”李琮说道。
位之初,他不是没有考虑过这个问题,陆路走不通走水路,可水路风险也太大了些,这些年连年的征战,大周剩下的壮劳力不多了,他不敢冒这个风险。
“人少,船小,风险自然大了,可若是一个大船队呢?大家可以互相照应一下,风险能降低些,当然了,这只是民妇的一点浅见。”颜彦不敢说太多了,把话收住了。
“难怪母后说要把你找来说说话,你懂得还真不少,看来,我以后也要多和你聊聊,多了解一些外面的事情,省的那帮老顽固也糊弄我。”李琮说完,指了指李稷几个,“你们几个也别光顾着吃,也多跟彦儿学学,战争、农事、风土人情,航海,你看人家说起来哪个不是头头是道,所以啊,你们不能不看书,但也不能看死书,得多动动脑子。”
李琮是想到了颜彦那个关于触类旁通的说法,深以为然。
“那这样吧,皇祖母,以后彦儿姐姐进宫来看您,我也跟着来受教。”李穑忙应下了。
“你是来蹭吃吧?还受教?”李稹给了他一个戏谑的眼神。
“你懂什么”
“什么呀?我听说彦儿姐姐平时也没少指点表弟们的功课,颜彬每次说起彦儿姐姐来眼睛都发亮,他说他现在最大的愿望是快快长大,然后去揍那个陆世子一顿。”李穑一不小心把颜彬的秘密抖露出来了。
“揍他做什么?六殿下,对一个曾经轻视侮辱过你的人来说,最好的报复是放下过去,用心生活,用你的实力打败他,过得他更好,他更幸福。”颜彦淡淡一笑。
“这你可有点困难了,陆鸣那小子不但贵为世子,才武略哪个也不差,你怎么打败他?”问话的是李稹。
他倒不是幸灾乐祸,而是想让颜彦知难而退,别跟自己过不去。
“二殿下,每个人心里最在意的东西都不一样,因此对幸福的定义也不一样,要不怎么老话会说此之蜜糖彼之砒霜呢?如说我,相世子的身份和才武略,我更在意的是对方的人品和我在他心里的分量。”
“哦,此话怎讲?”李琮的兴致被挑起来了,他还从没有听说过类似的言论。
“皇,民妇不讳言,曾经民妇也认为对一个女人来说,家世、才学、长相、人品都是嫁人时必须要考虑的首要条件,可经过这次婚变,民妇对人性对婚姻有了更深刻的领悟。仍拿民妇自己说事,在陆世子心里,民妇可能只值几个大子,如若遇到危险或面临选择时,民妇肯定毫无疑问是第一个被他丢下的。可在民妇夫君心里,民妇是千金不换的宝物,不管遇到任何事情,他都会坚定地站在民妇身边,并且他还向民妇承诺,绝不纳妾,只对民妇一个人好,这话虽说还有待于时间来检验,但他肯对民妇承诺,至少目前来说,民妇在他心里最重要的。”颜彦说道。
“你说什么,永不纳妾?”太后吓了一跳。
“是不是你先提出来的?”李琮问道。
“皇,他生母是侍妾,为此他吃够了苦,所以他说不想让他的孩子有一天也会遭遇这种状况。”颜彦撒了个小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