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漂亮的车!”刘勇陆立时眼睛为之一亮地道。虽然说他并不怎么懂行,但是眼前这一溜的越野车,就是他这个不懂行的外行人,一眼看过去,也明白这车绝对是价值不菲,恐怕就是比起章州一、二把手的坐驾来,也是毫不逊色!
“这是什么车?怎么没见过?”蒋常胜低声地道,“这华新矿业的老板,手笔可是不小啊!”章州政府的用车,他们自然是很熟悉了,除了轿车、中巴、大巴车之外,也就是京城吉普!跑垄北至章州这条路,这小车里,还就是京城吉普坐着最好!
看到了他们,车队缓缓地在路边停了下来。
为首的越野车上跳下来了几个人,刘勇陆和蒋常胜倒是认得,正是市里主管稀土这一块的矿管局的一名副局长,叫连正明。其余的几个人,倒是看着也眼熟,大概是局里的工作人员。
连正明下车后,没有立即向他们这边走,反倒向第二辆车走去。这时,第二辆车的司机跳了下来,拉开了后座门,接着一个年青人和一个漂亮女子下了车!车队后面的几辆车上也纷纷下来了人。
“老蒋,咱们上去迎迎!”刘勇陆一扯蒋常胜道。虽然说,从级别上来说,两人要高于连正明,但是如今是有求于人,再摆什么书记、县长的架子,那就没什么意义了!两人快步地走了过来,其余人自然也就跟着一同走了过来。
“连局长。大驾光临垄北。可是令我们垄北蓬荜生辉啊!”刘勇陆伸出手笑道。同时,他这心里也正奇怪呢,怎么这第二辆车上跳下来一男一女之后就没人再下来了?这一男一女的年纪也太小了吧,看起来也就是二十来岁!这华新矿业的大老板,难道说看不起咱们,根本就不下车?
“刘书记!蒋县长!两位可是太客气了!”连正明握住了刘勇陆的手笑道。虽然说他是市里的干部,但是面前的毕竟是垄北的一、二把手,这表面上的礼貌可是必不可少的。
蒋常胜看了看方明远和林蓉,有些迟疑地低声对连正明道:“连局长,不是说华新矿业的新老板也会跟你们一同前来的吗?”主要是方明远两人这面相太年轻了。蒋常胜还以为这是华新矿业新老板的秘书之类的人员。
“哎呀!”连正明一拍脑门,侧身道,“方少,林助理.这两位是垄北县的县委书记刘勇陆刘书记和县长蒋常胜蒋县长!刘书记,蒋县长,这一位是华新矿业的新主人方明远,两位可以称他方少!这一位是方少的助理,林蓉林女士!那一位……”
说着,他指了指正向这里走来的一个中年人道:“那一位是华新矿业的总经理鲁运兴鲁总!”
“啊?”刘勇陆和蒋常胜嘴张得老大,简直都可以塞个鸡蛋进去了!两人万万没有想到,眼前这个二十岁出头的小年轻,居然就是华新矿业那个传说中的新老板!靠!自己的儿子恐怕都比他的年纪大!
连正明轻咳了两声,提醒着这两位别失态。不过他倒是也可以理解,自己当初在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没比眼前的这两位好到哪里,这才是人比人气死人!自己二十岁出头的时候,还不过是底下乡镇的一个办事员而已。人家倒好,已经是一家资产亿计的企业的老板!
刘勇陆和蒋常胜这才醒过味来,连忙笑道:“方少,欢迎来垄北考察!”
方明远伸手和他们握了握道:“刘书记、蒋县长,打扰两位的正常工作,实在是抱歉。我们原本只是想让贵县关于稀土的相关部门的负责人。给我们讲讲垄北稀土资源的现状,两位怎么亲自来了?两位这手可是冰凉冰凉的!来了有多久了?”
这一番话,说得刘勇陆和蒋常胜这心里暖烘烘的。以往他们也不是没有接待过一些来投资的客商,那一个个地,绝对是鼻孔朝天看人的。对待他们这两位。那也是趾高气扬高人一等的做派!而这个年青人,不但没有那些人的傲气。还客客气气地。
“有一会儿了!”刘勇陆笑道,“怕耽搁了方少的正事,你们这一路上过来,还顺利吗?”
“顺利什么啊?刘书记,蒋县长,这条路不管怎么说也得修修了!”连正明苦笑道。原本市政府也派了三辆车陪同着方明远一齐来垄北,谁也没有想到,经过这一路的颠簸,市政府派出的这三辆车居然先后趴窝,不得不所有人都搭乘方明远他们的车前来。这也是为什么比预定时间来得晚的原因!而且这一路的颠簸,就是他这个从来不晕车的人,到现在,这胸口还难受着呢。
听完了连正明的诉苦,刘勇陆和蒋常胜不免有些尴尬,垄北通向市里的这条主干道,还是七十年代修建的公路,不但窄,而且经过这二十来年的使用,虽然说县里隔三差五年地也挤出钱来进行修修补补,但是也早已经破烂不堪!垄北县自己自然是不可能有这份财力进行大规模的修缮,只能指望着市里出资。
但是对于章州市来说,垄北县可以说是经济水平最落后的一个地区,为垄北别说重建一条高规格的公路了,就是将现有的这条公路重新修缮一新,都是亏本的买卖,除了方便人员往来之外,对于经济的提升,起不到什么明确的作用!而章州市政府这几年来,手头也不宽裕!所有即便是有些钱,也肯定是投给那些能够见到经济效益的地区!
“市里要是能够拨款,我们县里就是砸锅卖铁也肯定挤出钱来修缮,可是我们现在是真的没钱。大家连丰衣足食都做不到。县里的财政每年都是亏空,市里不支持,我们是真的没有办法!”刘勇陆一脸无奈地道。
蒋常胜看了看表,已经是近十一点了,笑道:“方少,连局长,现在这时间也不早了,咱们是不是找个地方先吃顿饭,然后我们陪着几位一齐进山!”
连正明看了看方明远,在出来之前。市里就已经明确地告诉他,来垄北县,路上的事情一律都要听方明远的,他的任务就是陪同好方明远。让他安安全全地去,平平安安地回来!
方明远沉吟了片刻,点了点道:“好吧,吃完了再进山也好!不过不要费太长的时间!”
“不费时,不费时!”刘勇陆连声地道,“我们都已经安排好了!就是在县招待所里!从这里过去,十几分钟就到了!”
“既然是这样,那就请垄北的同志前面带路吧!刘书记、蒋县长,我这车暖和,你们一齐上来。坐我的车吧!”方明远对林蓉打了个眼色,林蓉会意地点了点头。
刘勇陆和蒋常胜不禁有些受宠若惊!
这一打开车门,立时就一股暖意迎面扑来,两人光看车的外表,就觉得这车肯定不错,如今再一看这内部装饰,立时将两人的座驾甩出八条街去。坐在后座上,更能体会到这座椅的舒适,还有车行时的安静平稳!
从这里到县招待所,路况比起其他的路段来。要好不少,但是也是坑坑洼洼的,平日里,他们的座驾走在这一段路上,也是能够明显地感觉到道路的不平整。但是如今坐在这车上。车速并不算慢,但是过那些坑坑洼洼的地方时。却没有了那么明显的感觉。
刘勇陆和蒋常胜暗地里交换了一个眼色,心说眼前的这一位果然是财大气粗,从这用车上就可以看出一二来。这一溜车队,足足有六七辆,光这些车,价值恐怕就是一个不小的数目!
刘勇陆倒是说得不错,县招待所很快就到了。方明远注意到车子过来的这一路上,不仅这道路质量很次,从道路两旁的那些楼房和临街的商铺来看,这个垄北县,还真的是如之前调查的那样,穷得厉害!街上根本看不到什么充满现代气息的建筑,有几个勉强说的过去的,一看也是电力、邮政和银行这些部门。
街上的行人不多,看穿着也显得有些老式,比起章州来,都有着不小的差距,而章州与沿海的那些城市相比起来,又有着不小的差距。
县招待所里已经给准备好了饭菜,倒是没有什么奢侈的菜肴,算是正规正举。
一行人在这里用过餐后,又再次登车,前往垄北的稀土矿区!
刘勇陆看待方明远的目光与方才相比起来,又有所不同。说老实话,在进县招待所之前,他这心里还有些忐忑不安,因为县里的条件有限,食堂里的大师傅虽然已经使出了全身的解数,准备的菜肴在县里人看来,已经是很不错了,足以表现县里的诚意了,但是在看过了方明远他们的座驾之后,刘勇陆这心里一点底都没有!要是方明远吃习惯了美酒佳肴,吃不习惯县招待所准备的菜肴,再对垄北有所不满的话,哪可如何是好?
可是他没有想到,方明远居然对菜肴一点不满的意思都没有,还时不时地称赞大师傅的手艺,最终临走的时候,还放下了十万元,做为这一次的招待费用!
十万元,别说方明远他们这些人了,就是人数再翻了一番,也不可能吃那么多的钱!垄北这地方,由于当地收入低,食材还是相当便宜的。
刘勇陆和蒋常胜原本还不收,但是在方明远的再三坚持下,最终还是收了下来。
车队进入了山区,路面就更加地颠簸不平!即便是越野车,坐在里面也觉得仿佛在急浪中的轻舟中一般。
“方少,你看那边!”蒋常胜指着左边的车窗道,“那边那个半秃的山头就是一个矿区!”
顺着他的手指向的方向,方明远看到,在公路的左边,隔着一条大约有五六米宽的河道,一座已经秃了半截的土山在郁郁葱葱的群山中显得十分地刺眼!而在它的周边,还有七八座和它模样类似的土山。
在这个时候,南方稀土矿开采主要方式为池浸、堆浸法,即砍树除草、搬山浸泡提取稀土。这种俗称搬山运动的才稀土开采方式所到之处,山体、森林造遭到极大破坏。常常是山顶被削掉,变成了“秃~~-更新首发~~子”;废弃了的浸矿水泥池,横躺在山腰……而且这种开采方法,对于稀土矿的浪费十分严重,常常是只能有百分之五十左右的提取量。
“连局长,垄北县这里有多少矿山?”方明远扭头问连正明道。
连正明沉吟子一下道:“如果说我没有计算的话,应当是一百三十几座吧?”
“连局长好记性!有采矿证的矿山是一百三十一座!”蒋常胜一挑大拇指道。
方明远点了点头,从八十年代中末期起,在‘大矿大开、小矿放开、有水快流‘的错误思想影响下,章州的稀土资源陷入滥采滥挖、无序竞争的混乱局面,几乎是县县开采,最高峰时有采矿证的矿山就超过了千个!但是由于这些矿企在技术和思想观念上都十分地落后,许多企业开采稀土时都是‘吃一半扔一半‘,不仅严重浪费了资源,还对当地生态环境造成极大破坏,一片青山几个月后就满目疮痍,黄土一片!
车队顺着公路来到了位于河边的一个村落,一行人下了车,方明远站在了河堤上,而在河堤另一边,大约几十米处,就是一处矿山。这一回倒是比方才看得更为清楚,被开挖过的矿山裸露着黄土,就像一块块伤疤一样,而面前的河里则淤积满了砂石。
“这里原来还都是水田,而且是上好的水田,可惜这里一开始采矿后,每当下雨的时候,山上的砂石泥土就会顺势倾泄下来,几年的时间,就把这些水田都给淹没了!”蒋常胜指着另一边的河岸,惋惜地道。这里原本就是山多平原少,上好的水田原本就少,这里原本有数十亩的水田,但是因为开矿的缘故,全部都被流失的水土所淹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