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方明远他们离开三星总部一个半小时之后,李涧熙携手揽腕地将米林顿一直送上了车,这才面沉似水地向回走,顺手对早就在一旁等候的崟仲龙打了一个手势,崟仲龙连忙跟了上去。
李涧熙在进入自己的办公室前,对自己的女秘书道:“你收集一下最近半~~更新首发~~年的报纸,看看都有什么关于华夏朝鲜族人在韩国生活情况的报道,汇总一下,给我一份报告!我希望在明天早上我进入办公室的时候,就能够看到!”
“是!”女秘书不敢怠慢,立即安排人手去办这件事。崟仲龙心里很奇怪,这都什么时候了,李涧熙怎么还有闲情逸致去操心华夏朝鲜族人在韩国的生活情况?只是看李涧熙的脸色并不好,他也不好多嘴多舌!
“仲龙,你跟我来!”说着,李涧熙推开了自己的会长室屋门。
这一天,崟仲龙和李涧熙在会长室里谈了很久很久……
而此时,在汉城第七医院的外科病房里,全允明带着四名警员再一次地来到了孙成吉和金林景面前。
“孙成吉,金林景,记住你们所说的每一句话,都会在日后的法庭审理中,成为证据,所以你们在说出口之前都要想好了!而且,我还要提醒你们一句,如果说有意地隐瞒事实,胡说八道的话,也是要负法律责任的!情节严重的,甚至于要被判刑入狱的!”全允明一脸严肃地道。
这已经不是警察第一次来录口供了,但是这一次,全允明亲自带队前来,这令孙成吉和金林景心里更多了几分不安!
孙成吉和金林景自从那一天之后,就通过各种渠道打听金礼虎他们在警察局里的情况,令他们感到吃惊的是,金礼虎他们一行十一人,在警察局里受到相当好的款待,除了自由受到了限制,还有每天的翻来覆去的不停询问之外。并没有受到什么暴力审讯!韩国警察常用的一些审讯手段也都没有给他们上!
而且,从警察局里传出来的消息,金礼虎他们一口咬定。孙成吉三人平日里对他们再三地虐待,还克扣他们的工资收入,当天之所以打了孙成吉他们,也是因为他们克扣众人的工资。众人只是提出了抗议,孙成吉三人就动用了铁棍连打带骂的,金礼虎他们不过是自卫反击!这个消息传出来之后,可是把孙成吉、金林景和李炅三人吓坏了!
三人自然知道,如果说警方采纳了金礼虎他们的说法后。对于他们三人来说将意味着什么!不但三人的这顿打是白挨了,而且他们还可能会有牢狱之灾和高额的民事赔偿费用!而且,他们将遭受到社会主流媒体的唾弃!家人也会在社会上抬不起头来!这样的结果是他们无论如何也无法接受的!
“全警官,我们之前已经说得很清楚了,金礼虎他们自从上船以来,一直都不服从我们的领导,时常滋事,给我们造成了很多的麻烦。这一次。因为他们又提出来不切实际的薪水要求。被我们拒绝后,恼羞成怒的他们就动手打人了!我们才是受害者!”金林景一脸不满地道,“全警官,咱们都是韩国人,你这胳膊肘儿可不能向外拐啊!”
全允明冷冰冰地看了他一眼道:“金林景,我们只依法办事。不能因为你是本国人,就可以享受法律之上的特权!你接着说!”全允明心里暗骂金林景他们现在是不知死活。在那个肯特律师出现后,居然还想着要蒙混过关。将金礼虎他们置于死地!
经过这几天的调查取证,由于有方明远的警告在先,一个能够让英国赛弗瑞进出口公司副总经理都要低头的大人物在关注此事,而且对方有能力将此事捅到全世界中去,后来又有肯特这个韩国高层都知名的强力律师出现,全允明自然是不敢草草地结案!
而他越是仔细地对照那些得到的证据,就会发现越多对金林景和孙成吉他们不利的疑点!
如果说没有人关注此事,他偏向金林景他们一些也没有什么,但是如今很显已经有显贵人士在关注此事,全允明可没有那份舍已为人的“高尚”情操!能够使唤得了肯特的人,又岂是他一个小小的警察总警所能够抗衡的?
“全警官,我们已经说得很清楚了,你还要我们说什么?”孙成吉苦着脸道,“事情就是这样!我们才是受害人!”
“那好,请金船长给我们解释一下,从银行的户头上,我们注意到,在近半年里,除了渔船的修理、维护等开销,再有就是你们各自家庭的生活开销之外,我们没有看到给金礼虎十一人的工资发放纪录,这是为什么?”全允明冷冷地道。
金林景心里咯噔一下,这确实是他大意的所在。按照原本的协议,金礼虎十一人的工资应当是按月发放,但是他找出了种种的理由,变成了半年一结算。而这半年一结算,又让他变成了只发一个月的工资。而这一个月的工资还没有来得及发放,就出事了!
“金船长不要说,将金礼虎他们的工资也全部都算进了渔船的修理、维护等开销里去了。第一,这是我国法律所不允许的,你这样做,有偷税逃税的嫌疑!我想,这个后果不必我再说明了吧?第二,我们已经调查过了,渔船的各种开销费用大致上是相符的,而可能出现的出入,也完全不能够与金礼虎他们这半年来的工资总额而抵消!金船长能不能解释一下,这是为什么?”全允明道。
“这个……全警官!我们打渔的人,常年要在海上,不可能像一般公司那样按时发工资,这没什么好奇怪的吧?再说了,这一次回港,我们原本就是要发工资的,可是因为金礼虎他们闹事,这才耽搁了下来!这似乎也不能怨我们的吧?”金林景辩解道。
“根据我们的调查,金船长这半年来共有不下十次回港,难道说,这十次回港,都不能够将工资发放下去吗?”全允明冷笑道。这个金林景。到了现在,还想强词夺理地狡辩,真拿他们这些警察当傻子啊?
“这个……也不怨我们啊!”金林景打了个磕巴道。“是金礼虎他们当初要求的,要求半年一结算的!”
“金礼虎他们要求半年一结算的?我怎么听他们说是你强行要求的!而且如果说不同意的话,你就要解除合同!”全允明冷笑道。对于这种到现在仍然认不清楚现实的家伙,他也实在是懒得多说什么!
“全警官。他们的话也能信吗?”孙成吉大声地叫苦道,“他们这些见钱眼开的家伙,你觉得他们的话有可信度吗?”
“孙成吉,你这话就更不对了!既然是见钱眼开的人,为什么反倒不愿意按月结算工资。反而要求半年一结算的?这在逻辑上可是说不通!”全允明皱眉道,“而且依照合同,你们也应当是按月结算工资,你们这是明显的违约!”
金林景狠狠地瞪了孙成吉一眼,心里暗骂孙成吉成事不足、败事有余!
“全警官,你有所不知,他们说,按月发工资。他们保管不易。而且我们常年在海,吃穿用度都是由船上包了的,他们就是拿着钱也没有地方花去。所以,还不如保存在我们的手中,更安全一些!”金林景急中生智道。
全允明突然一拍桌子道:“金林景!你们平日里是不是对他们又打又骂,还有虐待行为!”
金林景和孙成吉被吓了一跳。若不是腿还半空中悬着呢,两人险些就这样从桌上跳了下来!
“全警官。这怎么可能?”金林景一脸委屈地道,“骂他们。这肯定是有的,你不知道,他们刚上船的时候,一个个笨手笨脚的,船上的工作都得我们三人一个个去教!他们还总是学不会!我们急了,当然会骂他们几句了!渔船上工作,稍有不慎就可能发生事故,而一旦出事,损失钱财是小,还很可能会发生人身事故!他们这个模样,我们当然急了!至于打他们和虐待他们,绝无此事!”
“可是他们十一人都异口同声地说你们对他们又打又骂,而且还虐待他们!”全允明道,“而且,法医在他们的身上发现了大量的伤痕!这你又怎么解释?”
“全警官,你可不能听他们胡说八道。这些人,他们身上的伤口都是他们自己窝里斗所留下来的,绝对不是我们下的手!”金林景的后背此时已经满是汗,但是仍然咬紧牙关道。虐待这一条,是说什么也不能够承认的!
“但是根据我们的调查,港口上有很多人都曾经提到,平日里你们和他们喝酒的时候,就说到过,对金礼虎他们是非打即骂!而且还有过打耳光、逼他们下跪等行为。”全允明问道。
金林景和孙成吉的汗立时就下来了,韩国男人没事了也爱喝个小酒什么的,在这酒桌上,一旦酒劲有了,那不就是想起什么说什么!而且两人有时即便是没有喝酒,也喜欢拿这些事情来炫耀!
“全警官,那都是我们酒后胡言乱语,吹个牛皮,怎么能够当真的?”金林景连连摇头摆手道,“绝对没有这种事!”
“绝对没有?”全允明冷冷地道,“而且,港口上的很多人都曾经看到过了,你对金礼虎他们非打即骂,还抽他们的耳光,我们手里可是有着不下十份类似的证言!金林景,你说话可要想好了!”
金林景和孙成吉这心里更是慌作一团,他们也确确实实曾经当众殴打过金礼虎他们这些人,也有不少人看到!而且两人说实话,在这渔民中人缘也不是太好,这要是有人真的向警方告发了他们,那可如何是好?
全允明看着他们,心里更已经是有了七八分把握,看来,孙成吉和金林景两人必然是隐瞒了什么!
他还要再继续追问下去,病房的门突然被人打开,接着一个风韵犹存的中年妇女一脸陪笑地带着几名中年男子走了进来。
全允明一看认得,正是金林景的妻子朴丽娜,而那几个中年男子,就有些陌生了。
“尹会长,请进请进!”朴丽娜对为首的中年男子道。
为首的中年男人一脸傲气地看了看全允明等人道:“警官,你们这是做什么?”
全允明怔了一下道:“请问,你是哪一位?我们正在做笔录,你们有什么事情可以稍等一会再和他们谈!”
金林景和孙成吉也是吃了一惊。全允明不认识这几个人,他们却是认得!
为首的中年男子叫尹明智,是韩国水产协会副会长仁川水产协会的会长!而金林景他们的船就是在仁川注册并停靠的。金林景平日里与尹明智倒是也有过几面之交。但是关系只能说是泛泛!没有想到,在这个时候,他怎么来了?
“我是韩国水产协会副会长仁川水产协会的会长尹明智,我们这是前来探望并慰问被华夏暴徒打伤的我协会会员金林景和孙成吉的!”尹明智傲然道。“既然在这里看到了警官了,我也就顺便说一句,对于这些华夏暴徒们的恶行,我们水产协会上上下下感到极度地愤慨!对于这样的暴徒,警方就一定要给予严惩!在我们协会会员的船上。还有很多很多来自华夏的船员,这也是对于他们的一种告诫!让他们深刻的意识到,我们大韩民国是法治的国家,也是对国民合法权益充分保护的国家,容不得他们这种人胡来!”
全允明也是吃了一惊,在韩国,水产协会就相当于华夏的渔业协会,在韩国的渔业中。有着极大的影响力。做为协会的副会长。尹明智也确实是有资本在他的面前骄傲!
“尹明智副会长,整个案件还在调查取证的过程中,具体的案情依据警方的办案原则,还没有到公布于众的时候!到底是华夏的船员对我国民无故施加暴行,还是我国民虐待殴打华夏来我国打工的船员,才造成这一案件的发生。目前而言,还没有定论!所以。尹会长将华夏来韩国打工的船员称为暴徒,是并不妥当的!至于如何最终处理审判此案。那是法院的职责,我们警方无权干涉,我们只是负责尽最大努力将整个案件的真面目呈现到法院和世人的面前!”全允明不卑不亢地道。
碰了一个软钉子的尹明智半晌无语,跟随他前来的另一名中年人立即开口道:“这有什么可调查的,金林景先生和孙成吉先生的伤势就是最好的证据!如果说不是他们的暴行,两位又怎么会躺在这医院里?如果说不是他们的暴行,他们又为什么要逃跑?按照他们华夏的俗语,理不直,气才不壮!”
“这一位是?”全允明看了看尹明智问道。
“这位是仁川水产协会的理事金成德金理事!”尹明智介绍道。
“金理事,请注意你的身份!你是水产协会的理事,不是警察总监,也不是最高法院的法官!”全允明淡淡地道,“每一行,都有每一行办事的规则,如果说金理事认为我们办案的过程有什么不对的地方,可以向警察总监阁下,或者说最高法律提起行政诉讼!或者说,金理事也可以动员国会修改相关的法律!”全允明最讨厌的就是这些外行对于警方办案的程序说三道四了!警方办案有警方的规则,虽然谁也无法否认有潜规则的存在,但是至少在表面上,也要做得让人说不出来什么。要是像金成德说的那样办案,还不让媒体笑掉大牙,让国民批得狗血淋头!
要是真的那样办的话,他全允明这辈子的仕途,也就到总警为止了!
“你!”金成德脸涨得通红,戟指着全允明,却说不出话来!他要是有那个能量,能够动员国会修改相关的法律,他也就不是一个地区水产协会的理事了!
“金理事!”尹明智微微地摇了摇头,能够当上韩国水产协会副会长的他,自然不会是草包一个!短短的这点时间里,他已经看出来,这个案子恐怕不是他最初想的那么简单!
原本他以为,不过是几个从华夏跑来的苦哈哈在韩国犯了事,就算是金林景他们也有责任,韩国警方也肯定会尽量地向自己国民一方倾斜——这一点,在之前这几年的诸多案件的处理中,已经表现的十分明显。而且金林景的妻子朴丽娜也知情识趣地送来了大批贵重的礼物,他就顺便走上一遭,去探望一下金林景他们,也顺便向警方多少施加些压力!也为他在渔民中博取一些好感!这对于明年的仁川水产协会会长的再选举中他是否能够继续连任,无疑会起到十分得要的正面的推动作用!
但是现在看来,恐怕是他自己把事情想得简单了!